美国工厂中UAW因腐败被查马斯克曾称其毁了美国汽车工业

撰文/ 骆华生

修改/ 王晓玲

纪录片《美国工厂》中，福耀集团的董事长曹德旺第一次说到UAW时就说，“工会进来，咱们就关门不做了”，那是在刚建厂不久的2016年。

在纪录中美制作业不同运营理念、劳工阶层差异以及意识形态抵触以外，这部由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和其妻子米歇尔出品、叙述福耀集团在美建厂的纪录片也记录了美国轿车作业的另一面：流水的工厂，铁打的UAW（全美轿车工人联合会）。

奥巴马配偶参与出资的纪录片引起巨大反应以及多轮解读，但纪录片的另一个主角UAW，相同值得重视。作为美国轿车工业的一部分，UAW现在成为一个包袱，一个美国式的“前史遗留问题”。第一个抵挡UAW的不是我国工厂，而是日本轿车公司，福耀乃至不是第二个，钢铁侠埃隆·马斯克相同无法忍耐UAW进入他的工厂。

据外媒报导，FBI特工于8月28日运用搜寻令突袭了UAW主席的家。这项查询触及UAW与FCA（菲亚特克莱斯勒集团）之间的糜烂案子，相关查询现已继续了3年时刻。在行将与三大轿车巨子翻开新一轮商洽前，关于那些作业里寄期望于这个安排的普通工人而言，这或许是另一个冰冷冬季的开端。

我国工厂VS美国工会

在美国轿车工业的开展前史上，工会是绕不曩昔的一环。这个巨大的安排不只聚集了许多的工人，还和华尔街一起左右着制作业巨子的命运。作为全美最大工会的UAW，致力于在轿车这条单调且强度高的流水出产线上保证工人权益，并在曩昔数十年里一向坚持着对通用、福特等美国轿车巨子的对立姿势，其设下的条规要约，也制作了美国轿车工业无法挣脱的捆绑。

在《美国工厂》中，第一个抵触发端自竣工仪式上参议员的讲演，这位参议员在竣工仪式上鼓舞福耀在美职工树立工会。这个诉求让美国本地的司理警觉地想要“剪掉他的脑袋”，由于后者清楚曹德旺并不欢迎和鼓舞工会。福耀其时在建厂前就说好不要“工会式的工厂”。

一位《美国工厂》里的我国工人面对镜头时说，“船翻了，咱们饭碗都没有了”。

那是福耀刚建厂不久的2016年。彼时，福耀集团作为俄亥俄州代顿市的引入工业，风景无限。作为彼时与通用公司签定全球供给合同所要实行的在美建厂公约，福耀方案出资3.6亿美元，估计为当地发明超越1500个作业岗位。

故事布景透过《美国工厂》的介绍咱们现已知晓：代顿作为铁锈带城市，自金融危机后就饱尝赋闲的困扰。2008年，随同着终究一辆货车在当地的通用轿车工厂下线，代顿市民堕入到持久的期盼与祈求。转机发生在2014年，不管被国内言论“要跑”的责备，我国的玻璃大王曹德旺在代顿买下了2008年宣告破产的通用轿车厂房。

曹德旺在其时的竣工仪式上剪彩

作业看起来是水到渠成的。曹德旺要出海，由于海外除了人力本钱，地价、税收等都比国内廉价，美国为了解救当地的轿车工业，也供给了许多的补助。俄亥俄州政府其时补助给福耀玻璃4笔钱。曹德旺说这笔账很合算，“我买厂房花了1500万美元,改造用了1500万美元,当地政府补助拿了差不多3000万美元,所以基本上没花钱。”除此以外，福耀首要环绕整车企业供给可用的玻璃配件，玻璃运送难度大，挨近美国轿车工业的腹部地带也下降了运送本钱和或许形成的运送损耗。

看上去中美调和的局势却不及一个现实状况来得扎眼。美国有自己的工会准则，每个工厂原则上都需求树立自己的工会。诞生于19世纪的美国工会体系以捍卫成员福利为宗旨，从美国劳工联合会-工业工会联合会和从这一安排割裂出来的变革成功联合会为首，就成员的薪酬、福利和劳作环境进行团体商洽。成员交纳固定会费即可入会。经过挨近100年时刻的开展，较大的工会乃至能够在国家和联邦层面支撑提名人。相比之下，我国作为“国际工厂”的中心优势却是劳作力的优质廉价。

UAW，全称全美轿车工人联合会，树立于1935年。在树立之初由其时的实践领导人沃尔特·鲁瑟与通用、福特、克莱斯勒三大轿车公司进行停工开战，要求这些公司签定进步薪资福利的合同条款，确立了其关于美国轿车作业肯定的影响力。到目前为止，UAW总共具有39万活泼会员和超越60万名退休会员，挨近全美轿车作业职工总数的50%。

轿车作业由于其高度工业化的出产方法，衍生出来的工种多、劳作重复率大且强度高，UAW诞生时，正值轿车工业的上升期，为加大出产，工人福利得不到保证，有不少轿车工人由于出产事端丧生。随后而来的几回奋斗，让不少工人意识到只要组成工会奋斗才干取得权力的保证。

《美国工厂》和曩昔几年里的媒体报导都忠实地记录了两者间的抵触。到刚投入出产不到一年的2016年时，福耀就有11位工人向美国作业安全与卫生管理局建议投诉，责备福耀未能坚持工厂内工人的安全出产。除了有毒气体走漏，管理层不供给手套导致多人在出产过程中手被割伤。有工人说自己原本在工会体系完善的美国公司从未发生过工伤，但福耀却不相同。UAW其时标明福耀职工现已主意向UAW建议求助。

但在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依托纯制作业从福建走向国际的曹德旺看来，美国工会除了保证功率低的职工不被辞退，没有什么其他效果。曹德旺曾说自己来美国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让美国改动对我国人的观点。但福耀的美国工人和我国工人太不相同了：他们要最低时薪保证，要安全保证，期望自己不是在美国的土地上，却过着我国工人的日子。

在福耀在后续换掉美国的本乡高管，让华人刘道川顶替了前者的职位时，这种对立剑拔弩张：被辞退的美国高管认为自己被辞退的原因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而不是曹德旺和福耀口中的“功率低下”。在福耀严令禁止的前提下，依然有美国雇员身穿UAW的文化衫在车间内进行举牌宣扬。

福耀和UAW决议开战。

在叙述劳资抵触的《美国工厂》里，UAW与福耀之间是两个磕碰的主体，展示了工会、工人与中方之间的角斗。由于UAW在公司的内部分会有必要取得一家公司30%以上的成员投票才干宣告树立，UAW浸透进福耀后，福耀开端找反劳工安排游说职工投对立票；一切作业人员也进步2美元时薪；一位中方的作业人员在会议上提出逼迫一切美国工人加班，而另一位中方主管拿出美方搭档参与聚会的依据，预备告发使其被辞退。

除此以外，UAW触及的几起糜烂案子，如前FCA轿车公司执行长阿尔方斯·艾科拜利的贿赂案也被福耀重复传达。直到投票终究以以444票拥护、868票对立的成果成功放置了在福耀玻璃厂内树立工会的动议，福耀和曹德旺才敢放下心在国内宣告，福耀在美国完成了劳资关系的整合成功。

一个庞然大物

不过，彼时关于福耀而言，成功不只仅是胡萝卜加大棒的成功。问题在于关于UAW的不信任相同充满在美国职工之间。在《美国工厂》傍边，福耀能够花费100万美元给反劳工安排，让他们出头游说职工投对立票。但关于这群美国工人，一部分是由于福耀的尽力使然，一部分是源于他们心里信任：UAW救不了代顿，也救不了自己。“工会有时分只会留下烂职工，而好的职工只能趁波逐浪。”

上世纪50年代，美国劳工联合会和美国工业工会联合会宣告兼并，完毕了此前长达20多年的内斗。其兼并后的第一任主席乔治·米尼被称作“工人沙皇”。他对劳联第一任主席龚帕斯提出的“劳资结合”路途毫不怀疑，其时在工会内部着重，“美国的工会是资本主义体系的有机部分”，“作为工会会员，咱们并不寻求任何特别的’主义’或意识形态，以求改造美国社会”。

这也是美国现代的工会准则来源。经历过前期的动乱、停工和大游行，关于其时刚刚兼并的劳联和产联而言，“龚帕斯主义”总结出的奋斗路途更契合实践需求。一方面，其时正值华盛顿政府开端大力支撑劳工阶级以复苏经济，工会领导开端成为华盛顿政府的座上宾，《华格纳法案》、《塔夫特-哈特莱法案》以胡萝卜加大棒的方法将工会的对立性祛除。其次是美国在其时也已走出了大惨淡的泥淖，社会稳步行进，贫富差距下降，工会需求找到更合时宜的开展路途。

30年代初期，作为劳联部属的一个笔直工业安排，UAW在沃尔特的带领下建议了“奔牛之战”和“天桥之战”，经过大停工导致通用、福特等轿车巨子垂头今后，签署和确立了为普通工人包含最低时薪、医疗稳妥和带薪休假在内的福利体系。此外，UAW还能够依据新的状况与企业翻开守时的劳资商洽。这使得到2010年时，通用轿车工人薪酬和各项福利开支现已抵达每小时78.21美元，公司也要为职工上缴雇佣税、赋闲稳妥等税款。

在福利体系现已抵达完善的状况下，工会还逐渐找到了一条能够更好融入美国政治日子的生计方法。工会操控的养老基金在大惨淡后稳步开展，逐渐成为美国重要的出资力气之一。UAW一度是通用轿车的第二大股东，这使得工会不依托停工和默坐也能影响和震撼整个美国。

到2018年时，依据劳工统计局发布的数据，工会会员的周薪的中位数现已超越了1041美元，远远超越了非工会会员的中位数860美元。女人工会会员周薪的中位数（970美元）是男性工会会员（1102美元）的88%。没参与工会的女人劳作者周薪的中位数是746美元，只抵达女人工会会员的76.9%。《美国工厂》里，我国工人说到美国工人“很爽”的谈论并非虚言。不过，这些工人“每天便是来玩玩填字游戏”，“看看搭档带来的录象带或许看看报纸，要不便是干坐着”，就能享用这些福利。

UAW的式微便是从那时分开端的。上世纪60到70年代，日本车企绕开UAW强势的的铁锈带进入工会稀疏的美国南部建厂，其兴起比照其时用人本钱迭增的美国本乡车企，损害了UAW的声威；随即到来的石油危机让省油的日本轿车上位，1981年美国轿车企业因而辞退了25万雇员，全然无视UAW。

UAW日复一日的式微与无力，让它不管在资方仍是劳方眼中都逐渐变成了一个“靶子”。在《美国工厂》从前，就有越来越多的人信任工会正在变成阻止行进开展的庞然大物。2006年，美国工会成员、查询性作家费奇在《出卖联合：糜烂怎么摧毁了劳工运动并削弱了美国的许诺》一书中说，“美国的两万多个当地工会，就像封建领主相同，大多有自己独占的地盘；并且许多被黑帮浸透。”后来这本书被大多数人引证的一个比如是，1957年美国大黑帮喽罗在纽约碰头，在场的56人中有22人是工会领导。

让人们对UAW的不信任抵达巅峰的则是底特律的破产。作为轿车之都的密歇根首府底特律，曾由于杰出的制作业根底和孵化出全美最大的几家轿车公司而闻名。但到2013年末特律宣告破产时，这座城市只剩下180多亿美元的长期债款和数十亿美元的短期债款，人口规划从顶峰时的200万人缩减到70万人，且在25个美国大型城市中犯罪率排名第六。

底特律被抛弃的轿车工厂 图/视觉我国

日本、我国等同业揉捏和金融危机是外部诱因，不少人认为过高的福利开销是拖垮福特、通用、克莱斯勒这三大轿车巨子，并终究挑选将出产线迁出底特律的另一个重要因素。企业想要进行职工裁撤来进步出产功率，但假如轿车公司不愿意依照当年与UAW签定的协议付出补偿，就要接受数十亿的丢失。2007年，UAW由于不满新商洽的劳资协议，建议的通用公司职工全国大停工触及30个工厂，形成了28亿美元的丢失。

密歇根的轿车工业在1950年还占到全美轿车工业的56%，到了1960年比重下降到40%，90年代只要25%。在日本同行的启发下，许多工厂甘愿绕远路，也不愿意到UAW强势的铁锈带建厂招工。与此一起，有报导指出其时在几起停工和劳资商洽中，UAW的投票只要“赞同”这一个选项，虽然UAW一向坚称自己是“民主体系”。

一位当地市民在其时《21世纪经济报导》的采访中就责备UAW思想死板、乃至有置工人权益于不管的嫌疑，“当一个工会有高尔夫场，工会主席常常跟公司高管们打高尔夫，有高薪的和双份养老金的时分，这个工会在多大程度上，可认为工会成员们争夺真实的利益呢?”

而在2007年，UAW与通用轿车的大停工，一度导致通用把出产线搬运到墨西哥，有近2万名轿车工人无法作业。UAW其时向每位停工职工都发放了每周200美元的补助，但通用职工的均匀周薪就有1300美元，这还不包含或许赋闲的危险。究竟，其时的美国本乡轿车工业现已被日本车企所镇压，而我国、墨西哥这种还能享有人口盈余的国家正向发达国家的制作业外迁翻开自己的大门。

失利的UAW

关于美国轿车工业而言，UAW的变迁史简直便是半部作业的开展史。上世纪美国轿车工业昌盛，UAW一度排在全国各作业工会之首，掌控三大轿车巨子的生计命脉；但到日本车企侵略、金融危机迸发，UAW会员数目就连年下滑，自巅峰时期的150万会员下跌到现在的30多万会员。一起，美国轿车工业逐渐退出舞台中心，通用、福特纷繁前往海外建厂，特斯拉等动力轿车出产商则对UAW情绪强硬。

与UAW长达两年就安全事端建议的连环争端，让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关于UAW的忍耐抵达了止境，针对UAW花费挨近20万美元测验在特斯拉树立工会的情绪，马斯克在交际媒体上宣称，“工会在理论上十分有用，可是，美国联合轿车工会的做法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他们导致了通用以及克莱斯勒的破产，导致了20多万个作业岗位的丢失，他们本应该保护好这些作业机会。现在特斯拉承接了相关作业，咱们现已发明了1万多个作业岗位。联合轿车工会摧毁了从前光辉的美国轿车制作业，一切人都知道这一点。”“钢铁侠”随即标明欢迎投票公决是否要树立工会，但他标明成果或许是没人投出赞同票。

在“Make American Great Again”的大旗下，特朗普政府提出要复兴美国制作业，促进美国制作业回流，让美国能够享有“自己制作，自己消费”。依托俄亥俄“愤恨的失语者”上位的特朗普政府，也将轿车作业作为施政目标进行要点推行。经过加高关税等方针，特朗普政府测验让全球的轿车出资者把目光投向美国，将工业搬运回来。与此对应的是，我国也宣告在未来5年逐渐铺开对外资轿车企业入华约束。

假如说福耀的“美国工厂”代表了前者理念的一次完好施行，那么，在曩昔几年里，UAW或许没能很好起到它应该发挥的效果——尤其是关于一个急需二次腾飞的工业来说的话。例如，在UAW“缺席”后，福耀的美国工厂在2018年完成了首度盈余，曹德旺也不必像纪录片所说的那样“每个月都去一次美国”。

而在《美国工厂》取得重视的一起，特斯拉已在上一年10月摘得上海1297.32亩的工业用地。本年1月，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一期即正式开工，并方案未来的年产量可达15万辆，出产车型为Model3，未来还将出产新车型ModelY。我国作为特斯拉的第二大商场，在用人本钱、税务本钱可见下降的状况下，上海超级工厂出产的Model3能够廉价10%左右，价格直逼29万人民币。

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与上海市长应勇在特斯拉上海超级工厂的奠基现场 图/视觉我国

一起，一个新的预言现已在《美国工厂》的结尾缓缓翻开：机器以及自动化设备行将替代人类，不管是我国工人仍是美国工人，其抵触都被粗犷地消弭了。随同自动化、电动化关于轿车作业无可避免的影响和浸透，其燃油轿车年代的驱动体系被半导体等新式中心零部件所替代，而接下来的便是劳作商场和所需劳力的大幅度削减，劳作结构进一步优化。

2018年年末，UAW向通用施压，催促通用中止底特律汉姆川克工厂的停产方案。该工厂其时预备应通用要求停产别克君越、雪佛兰Volt、凯迪拉克CT6、雪佛兰Impala四款轿车车型。但从整个美国商场来看，SUV已成大势，而全作业的轿车商场都在萎缩，英国咨询公司LMC Automotive的研讨标明，全美轿车供过于求的数量到2025年或许抵达300万辆。一起，通用轿车旗下的自动驾驶轿车公司Cruise于本年取得软银的22.5亿美元出资，估值升到了190亿美元。

而UAW还将处在旋涡中很长一段时刻。

就在行将到来的9月14日，UAW与三大轿车公司的劳资协议到期，到时几方将再度就职工福利、时薪保证等翻开商洽。不过，UAW依然深陷与FCA之间的糜烂案子。其时，FCA的三名职工告发称FCA集团曾向UAW工会官员和受雇职工进行贿赂，包含移用超越450万美元UAW工会培训中心的资金和贿赂工会、集团高管。

而在UAW现在正深陷贿赂丑闻的一起，其作为一个安排的公允性并不能让人服气，这让几方商洽变得困难重重，更不必说UAW频频以停工来干涉资方决议计划，关于资方来说实践上现已成了“拦路虎”。

曾几何时，美国轿车工业正是靠着没有包袱、轻装上阵而强壮，但现在相关于后来者，也有了自己的前史遗留问题。走过挨近100多年韶光的UAW面对的状况或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杂乱。在“Make American Great Again”的大旗下，UAW能否再堪重担，这是《美国工厂》无法给出的答案，关于美国轿车工业而言，则是未来有必要要处理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