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万水友流离失所，乔碧萝敲响直播警钟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竞核”（ID：hungrydou），作者张家欣，36氪经授权发布。

互联网时代的魔幻现实主义

乔碧萝殿下凉了，露脸之后慕名来到直播间的90万水友，彻底流离失所。不知何时，他们才能在熙熙攘攘的直播业界，再次发现乔碧萝这般的奇女子。

被《网络表演（直播）行业主播黑名单（第三批）》点名的众多主播中，刚刚爆火不到一个月的斗鱼主播“乔碧萝殿下”赫然在列。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网络表演分会将之归类为“低俗、恶意炒作、有碍公序良俗的违法违规直播事件”，以“损害行业形象”为由全网封禁5年。

美女变大妈，是教科书式的互联网魔幻。嗤之以鼻只是表象，热度暴涨，刷屏数日，无不证明了这次营销定位之精准。

乔碧萝殿下厚重的颜值仿佛一把大锤，一下下击中人们心中猎奇的痛点，也再次引起了人们对于直播这个神奇行业的好奇。

乔碧萝是怎样诞生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乔碧萝殿下”可以说是一个“换皮游戏”。据媒体报道，此前，乔碧萝曾在熊猫TV、B站、虎牙分别进行过以“萝莉音”为卖点的直播。

今年7月，“乔碧萝殿下”带着从别的平台积累的粉丝，来到了斗鱼，开启了她的一夜爆红之旅。

从乔碧萝的风格可以看出，她走的是二次元路线，这可以说是她露脸成大妈之后，依然获得支持的重要原因。

调侃、恶搞、反套路，是二次元受众的心理痛点，在觉得“被欺骗”的大兄弟们愤而销号之后，更多的二次元用户挟裹着吃瓜群众涌入直播间，参与这场主播与水友共同参与的“行为艺术”。

看似光鲜亮丽的直播行业，内里存在着巨大的贫富差距。直播发展了这么些年，从洗牌倒闭到出海上市，红利期已经过去，想要一夜爆红，出格的营销虽然风险很大，但胜在ROI不错。乔碧萝由此诞生。

武汉某主播经纪公司CEO李阳认为，因为二次元圈子想法、行为、思维的特殊性，乔碧萝事件更像是个人行为，“这件事要算，只能算在二次元附加品里。”

有人想走捷径，就意味着这个行业并不轻松。

左手豪车，右手美女的纸醉金迷，只存在于一小撮大主播之中，虽然他们似乎代表了大众对直播行业的笼统印象，但更多的主播虽然能够靠直播谋生，但远不到日进斗金的程度。

企鹅电竞CF手游主播鹿小贞子就很清楚大众对主播的印象：“在家里面打着游戏，一边赚着钱，然后很开心，感觉也没有什么烦恼。”

烦恼是有的。鹿小贞子在企鹅电竞直播CF手游，一般每个月要播90小时，平均下来每天要直播3小时。她还兼顾着官方解说的工作，时常为直播不够时间发愁。

鹿小贞子参与解说

她与企鹅电竞签的是CF手游的合同，意味着其他内容的直播都不算在时长之内，“我觉得有的时候还是挺疲惫的。”

长时间的直播对主播来说可谓常态。斗鱼CF手游板块的主播龙虾对竞核表示，他一天要播9个小时左右。而同板块目前排名第一的主播默依默，一天的直播时长甚至超过10个小时。

耗费了时间精力，回报却是不一定的。

鹿小贞子表示，有的主播一开播就流水惊人，也有的主播天天直播到半夜也没什么人关注。中小主播为了避开与大主播同时段竞争，一般会选择深夜或通宵开播，“其实对身体的损害特别大。”

我们经常听闻的天价签约费，也要求主播必须完成各种要求才能拿到。流水、礼物、时长、有效天数、观众累积的观看时间等等，都可能是衡量标准。任务不达标就会扣钱。

正常情况下，平台还会分走一部分直播打赏和流水，通常来说主播、公会和直播平台的分成比例是30%、20%、50%。某主播告诉竞核，每月到本人手上的收入大概占35%。

在掉马事件前，乔碧萝的日收入不过千元左右。掉马后，其单日礼物总数达620.4，其中付费礼物数为485.2，折算人民币约为5万元，按照上述分成模式，一天也能进账约17500元。

主播背后，大众面前

28万的营销费用究竟可不可能，或者说，是不是连这“28万”也是营销的一部分？竞核就此采访了几位主播和经纪人，得到的意见却也是众说纷纭。

乔碧萝事件，再次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主播背后的运营机构身上。

主播默依默表示，所谓的直播行业，正处于慢慢成熟的过程之中，不仅是直播技术和硬件，更体现在包装的方式上。

李阳透露，早期斗鱼、映客均采用直签主播的方式，主要的签约对象是电竞圈大神、职业队员等，目的是打开吸引流量的端口。

近期，公会的地位有所提升，斗鱼和映客相继放开公会入驻，鼓励平台的大主播、大用户成立自己的公会。

斗鱼甚至愿意开放主播的所有权给公会。此前公会只拥有主播的经纪约。斗鱼还衍生出与大主播合开主播经纪公司，以股权方式绑定大主播的模式，斗鱼平台上以鱼字命名的公会，皆为斗鱼参股。

在平台、公会和主播的关系逐渐稳定的今天，对于主播的资源推广和包装，大致的行业规范已经确立。

对于乔碧萝事件，更多业内人士倾向于将其看作偶然事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主要是因为背后的营销公司“三观不正”。

从斗鱼迅速做出永封乔碧萝直播间的可以看出，官方已经将此事定义为比较恶意的策划事件。比起此前被全网封禁的主播们，乔碧萝的行为并不涉及政治，也没有造成广泛的恶性社会影响，但也被封了，很可能是出于平台形象的需要。

无底线炒热度、28万的营销费用、10万见一面，本就让直播行业的观感非常不好。点赞人民日报评论，更像是对官方媒体的挑衅。

想必斗鱼恨不得大骂一句：不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吗！

不要忘记，斗鱼刚刚上市敲钟一个月。主播默依默和龙虾都感觉到，上市之后平台热度和流量的上涨。直播行业已经来到了直面公众的阶段，在这个节点，再弄出格营销，很容易成为被枪打死的出头鸟。

多方入局，监管加强，还会有乔碧萝2.0吗？

近期，快手高调宣布入局游戏直播领域，直播行业迎来越来越多入局者，行业必然面临着规范和监管。

也许是巧合，乔碧萝事件发生后，把乔碧萝加入封禁黑名单的行业协会，准备在井冈山举办主播经纪公司高管研修班，意在“树立正确价值观，规范直播内容”。

主播鹿小贞子也认为，现在已经不是直播行业刚兴起的那段特别疯狂的时间段了，行业更多是在趋向稳定。

比起早年看中风口入场捞钱的主播，现在的主播选择平台，也更趋向于考虑发展前景。在主播默依默看来，斗鱼拿下CF手游版权，并大力重建直播版块，意味着这是他作为前职业选手最适合的平台。

无论是在企鹅电竞直播的鹿小贞子，还是在斗鱼直播的默依默和龙虾，都不约而同提到了“老粉丝”。通过一个平台积累起来的粉丝，是促使主播选择平台的重要因素。

毕竟乔碧萝式的一夜涨粉几十万，大部分时间属于天方夜谭。“直播这一行业它需要日积月累，粉丝是一天累计一天来形成的。”默依默说。

乔碧萝选择铤而走险，怀着赌徒心理，跳过了扎实积累的阶段。她也的确在短时间内圈了一波粉。走钢丝也许是捷径，但也很容易掉下深渊。

现实的趋利心理，并不会让出格营销停下。渴望成为“乔碧萝2.0”的主播，应该会持续存在。

乔碧萝走出了一条最短的“斗鱼一姐”晋升路径，但人们不会被套路那么多次。